我知道，你只是沒有底線。

一陣因炮火而掀起的濃煙過去, 布魯斯遮擋著女兒耳朵和眼睛的大手才慢慢放下——小家夥在這樣的巨大聲響下都沒有被吵醒，這不正常——但這並不是他現在需要擔心的唯一問題，濃煙中央，藍皮膚外星人的輪廓逐漸清晰, 搖搖晃晃後依然站立。

基於他收集的信息, 這樣的結果並不讓他意外, 但不代表這並令人擔憂——托尼裝甲上的武器按照計算應該已經使用了45%, 一個寶寶、一個準媽媽, 這中間任何一個人發生意外, 他和托尼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沒有蝙蝠戰機, 他們如何在不利的情況下突出重圍？

“噗——噗——噗——”勇度放下遮擋頭部的手臂, 吐了幾口濺起的沙塵，收起防禦罩，抹了一把臉, “你們地球人……很不友好。”

這天上掉下來的綠油油的東西也一直讓他很煩。

“行了，游戲結束了。”勇度掀起外套, 拔出背後的木倉，一邊說, 一邊將手木倉舉起, “本來想看在一個老友的份上留幾條地球生命, 但你們惹惱了我。生意就是生意……”

還沒等他說完，一道紅光襲來, 包裹住了他的木倉, 像懸浮球一般, 控制住了藍皮膚外星人的武器。

“這什麽情況……？”勇度突然覺得好困，下一秒他就倒在了沙灘上。

傘下躲避西藍花和豌豆的布魯斯一行人, 默默地看著抱著一只害羞小象的緋紅女巫旺達搞定了兇神惡煞的外星人。

“這是變種人？還是藍精靈？”旺達彎腰，看著身上已經覆蓋了幾粒西藍花的勇度。

迪克哭笑不得，想知道這看似威風凜凜的外星人要是知道自己被認作卡通角色內心會是怎樣的蕭瑟。當然等他看到旺達身後的傑森，完全就把對外星人心理活動的思考扔到身後。

但傑森和他身旁同樣穿紅色大褲衩的雷神似乎看上去都不太開心。

“嘿，Jay！你們沒事吧？老天，你不知道我們碰到了什麽……”

韋恩家大兒子的問候似乎提醒了旺達什麽，她蹦蹦跳跳地找到鋼鐵俠，把懷裏的害羞小象舉到托尼眼前，如獲至寶，“嗨，托尼，我可以把這只小象帶回覆仇者聯盟的基地嗎？”

“我強烈建議你不要批準這個！”托爾認真地喊道：“這是個邪惡生物！”

托尼和一只毛絨玩具大眼瞪小眼。

“魔法已經解除了。”旺達不甘心地反駁。

“不，它只是變小了，變成了正常大小，但它依然是邪惡的！”

似乎是為了證明托爾的話，這只小象用鼻子抽了托尼的鋼鐵面頰一下……

“看，我早告訴過你！”雷神晃晃錘子，小象不服地呼氣。

這時候雷神的註意力被時不時砸到自己腦袋上的豌豆吸引了註意，這天上掉下來的又是什麽？

地球太奇葩了，我要回阿斯加德。

“你確實說過你肚子餓了，”傑森聳聳肩，“就在差不多五分鐘之前，”他用大拇指隨意地指指天空，“或許這是為了滿足你填飽肚子的願望。”

托爾一臉嫌棄，“不，沒人喜歡吃西藍花和豌豆，我許願的可是牛排！這從天上掉下來的可不是牛排！”

年輕人們的拌嘴已經淪為了背景音樂，托尼·斯塔克現在有更為嚴肅的事項要處理……哦，這可要嚴肅太多了！

如利刃一樣從身側投射過來的眼神布魯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的，他剛剛可是當著多年老友的面使用了蝙蝠手套。

確切的說，在場所有之前不知道他秘密身份的人，現在都知道了。

繼續隱瞞，欲蓋彌彰，說這是蝙蝠俠送布魯斯·韋恩的禮物？

這太假了，他剛剛徹底使用了蝙蝠俠的行為和語言模式，如果托尼表示相信了他的鬼話，也是托尼在心照不宣地假裝。

布魯斯當然不會後悔，那是在緊急情況下，為了救提姆的命，紅羅賓還沒有他在手套上使用的技術，這是他新近開發的，尚在試用階段。

通透如小辣椒，當然也明白了，她只有短暫的驚訝，聯系上之前韋恩家族生活中點點滴滴的細節，她馬上就明白了。

面對當下安靜而微妙的氣氛，她和提姆、達米安交換了無奈的眼神。提姆輕輕地嘆出一口氣，從布魯斯懷裏抱走睡熟的海倫娜，和小辣椒、達米安拿起長棍變形的傘，默默地轉移到一邊。

徒留兩個尷尬的老男人，在原諒色的雨中被冷冷地拍打、淩亂。

他們都很結實，被砸幾粒西藍花還死不了。

即使穿著裝甲，但鋼鐵俠的面罩已經打開了，布魯斯揉揉眉心，感到無法面對托尼·斯塔克從探究到了然，再到澄澈和坦誠的眼神……

他明白托尼會怎麽想——你的好基友把一個天大的秘密瞞你一輩子，你當然會覺得你是不是其實根本就不認識真正的他。

繼而，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好基友。

男人之間的感情也很深刻，需要呵護！

是個人都會感到受傷的吧？更何況托尼這樣坦蕩的人。

這是幾十年、幾代人的感情，要在布魯斯這一代韋恩手上終結了。

托尼能保持這麽長時間的安靜，是在等布魯斯先說話，他在給布魯斯機會，去解釋這一切，去說服他。

而布魯斯卻突然對自己的口才失去了自信，或者說，不願意在這樣的情景下，利用自己的口才達到某些目的。

托尼首先打破了沈默，“你是蝙蝠俠。”

布魯斯：“……”

尷尬和壓抑簡直要讓人喘不過氣來。

在這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驚心動魄，讓在場幾乎所有人都裝作沒有在聽，實際上卻都在屏息凝神的安靜中——

幻視平靜無波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冒出。

“是啊，”他見怪不怪地回答，態度十分客觀，立場完全中立，“他當然是蝙蝠俠啊。”

吃瓜眾人：“……”

作為就是心靈寶石本尊，他當然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但他和旺達離群索居享受二人世界，根本沒想過別人都不知道，確切地說，他實際上也不關心其他人知不知道……

嚴格地說，幻視從誕生到現在，並沒有過去多久。他閱讀氣氛的能力可能還不如達米安，因此他不知道他也不在乎大家為什麽突然如此安靜。

托尼提出一個問題，他知道答案，於是他就回答，完全沒毛病。

“你們為什麽都在看我？”幻視收獲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視線，產生著真誠的疑惑，“他就是蝙蝠俠啊。”

布魯斯和托尼兩人之間剛剛微妙的氣氛被幻視毀的毛兒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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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卡通幻境之外，英國倫敦的現實世界正值深夜，

在紅/燈/區某個無人註意的破敗街道角落，一個穿風衣的背影從建築的後門悄無聲息地出現，並再次消失在黑色的夜幕。

幾乎同一時間，建築內部響起聲嘶力竭的尖叫。

另一個纖細的黑影攔住了風衣背影，“不錯的驅魔，幹凈利落，不過……”黑影轉頭，望向尖叫聲傳來的方向，“她只有5歲。”

風衣背影有一瞬間的僵硬，但馬上放松下來，如往常般隨性，黑暗中，他的金發映襯著來自煙頭的星點火光，隱隱約約晃動，“我不是心理醫生，這不屬於我的管轄範圍。”

纖細黑影沒有再說話，只是好整以暇地靠在墻壁上。

康斯坦丁吸了一口煙，煙頭明滅，金發下蒼白的臉龐一閃而逝，他仰頭，將煙圈吐向空中，維持著冷漠，“你知道，哥譚人，我和美女從來沒有單純聊天的興趣。”

纖細黑影微動，聲音有種成熟的磁性，似乎可以引人心甘情願地落入陷阱，“有小小鳥告訴我，有些事情，整個世界只有你能辦到。”

“我不是英雄，親愛的，你找錯人了。”康斯坦丁沒有絲毫興趣。

黑影輕笑，“我知道，你只是沒有底線，”她頓了頓，“而這正是我需要的。”

“感謝稱讚。”

煙頭再次照亮了他輕揚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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